乾京有一座佛寺，号称三万尊佛祖菩萨度尽众生，八百座庙宇祠堂跑马点香，若论乾京城里最高的楼宇，不是那座天子行宫钟鼓楼，而是龙象寺的雷音殿顶上那块飞檐，隐隐高出钟鼓楼半丈有余，龙象寺门前立着一块乾帝题字的石碑，文官到此落轿，武官到此下马，全部大乾王朝当此殊荣的唯有武王府和龙象寺，武王异性称王，堪称一代人雄，而龙象寺却以香火壮盛而驰名于世，寺庙里僧侣数万，当代方丈更是贵为国师，可以说龙象寺象征着一国气运，每年香节假如不往龙象寺跪拜烧香，那就是错失了天大的盛事，据说那一日就是乾帝都会放下手中要务，和满朝文武驾临龙象寺，焚香祭天。

龙象寺传闻是在一只神象背上，脚下弹压着地狱，据说佛祖当时在此日日讲经，夜夜超度，这才有了龙象寺道统。

方丈宗如在宗字辈长老中最为年长，有师兄弟四人，宗来、总真两位师弟坐镇龙象寺碑林和塔林，修为深不可测，常年不见踪影，而年纪最小的宗法神僧年纪轻轻已经佛法惊人，擅长辩机，舌绽金莲妙语生花，天下僧侣万万千，能靠一张嘴就说得方丈宗如改小成佛法为大成佛法的，古来就一个宗法，只是这神僧宗法少年景名，从后再无音信。

那日方丈宗如慈眉善目不言不语盘坐在雷音殿外。

老僧的对面是个年轻的和尚，红布袈裟，手里提着一串念珠，黯淡无光，年轻的和尚双手合十，弯腰对眼前的老僧执了一礼。

雷音殿是龙象寺第一大殿，供有百尊金漆大佛像，香火壮盛千年，殿外是六扇宽宏的檀木大门，其他五扇大门平日里紧闭，留着一道大门进出，此刻方丈宗如闲坐在门前，拦住眼前年轻和尚的往路。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一拜。

老僧宗如无喜无哀，闲坐禅定。

“大师念佛，小僧讲菩萨，天南地北两个禅，你修往生我修来世，不知那位说出小成大成是一家的宗法大师在哪里，小僧想和他说个禅。”

年轻和尚踏出一步，间隔雷音殿的大门仅有三步之远。

老僧宗如闲坐禅定，眉目轻轻抖动，仿佛就要醒来。

年轻和尚忽然停下脚步，双手合十说道：“宗如大师佛法通天，小僧不是对手。”

老僧宗如眉目抖了抖，到底没睁开眼，而是开口说道：“北方修菩萨修苦禅和无心禅，既然无心那就要静意，当日两派师门长辈划江论道，约定南佛不进北方半步，不知小禅师此番赴京所谓何事。”

年轻和尚名为道理。

遇人说道，遇佛讲理。

小和尚道理轻诵经纶，盘坐在老僧对面，身虽未至，脚下却生出朵朵金莲，一直往大殿里生长而往。

老僧闭目闲坐，也无动静。

金莲忽而绽放忽而枯萎。

唯独在老僧身前三尺处寸步不能前。

“小僧想和宗法大师说个禅，不过在此之前先和宗如方丈说个禅。”

老僧宗如一抖眉头，说：“你说。”

“大师心中几个佛。”

“两个”

“大师心中几个佛。”

“一个。”

“大师心中几个佛。”

“没了。”

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坐而论道，说些听不懂的东西，身边一个扫地的老僧途经，看了一眼两人，没听懂，摇了摇头走开。

小和尚道理摸了摸小光头，双手合十敬了一礼，说道：“只听说龙象寺神僧宗法最善辩机，宣传大成佛法，没想到大师你却是修己禅。”

“渡己才干渡人。”老僧宗如顿了顿又说道：“我不进地狱谁进地狱。”

小和尚摇了摇头却说道：“地狱在脚下，我便成佛。”

轰的一声！

偌大的龙象寺忽然晃动起来，无数的佛像倒下。

一条条玄色交错的气机从地底传来，仿佛灭世之灾。

隐隐还听到地底传来撕心裂肺的怒吼。

可怕之极，令人闻风丧胆。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地下出来。

向来无喜无哀的方丈宗如，忽然怒目睁圆，喝到：“你敢！”

无数的佛号从龙象寺的万千佛庙中传来，汇成一声大道雷音。

一旁扫地的老僧忽然放下手中的扫帚，表情凛然，身上气机乍现，顿时间幻化出丈六金身，一脚踩住地面，仿佛经年的木鱼落下，烦闷异常。

远处的塔林之中，一声佛号响天动地。

小和尚道理表情肃穆，喃喃说道：“龙象寺地下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

老僧宗如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口中诵金刚经，一字一句清楚无比，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就在耳畔，每念一句，地下的动静就弱往几分，直至全部消散。

老僧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

小和尚摸了摸光头说道：“龙象寺果然卧虎躲龙，小僧只是趁着龙象寺地底百年暴动之际，想要一探毕竟，没想到还是被大师给弹压，方才有两声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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