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知道了。

他的夫人要走！他晚上要陪夫人了！我想都想得到！

我可以理解襄王的心意。那个女人做了他几个月的夫人，对他知冷知热，关怀备至。如今他也给不了那女人什么，只能让她回僚城去，依旧做觅衡的君夫人。

他对这个女人有疚，所以在她临行前最后一晚上陪陪她，和她再做一次夫妻。

道理上我都明白。我知道襄王这样做的苦衷。可是我的心还是像被划了一样，一道一道地血。我吃不下去饭，自躺了一会儿。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翻翻竹简也看不下去。一直折腾到半，我还是觉得难受。我披了衣服，到凤池阁这里来了。

凤池阁一面环形临水，远远对着引凤阁，夏天凉，景也优美，我没事倒喜欢在这里躺着。我出来的时候，看见杨毅也在宫苑里晃悠。看见我，给我行礼。

“你怎么不睡去？”我问他。

“我睡不着！今天的月很亮，所以出来走走。”杨毅回答我说。

我和他一起到了凤池阁，我们在一个平台上面坐下来。

好长时间我都在想心事。我没有说一句话。

杨毅是个淳朴的人，他也没有话讲。

我们静了好久。看着月亮慢慢迈开步伐，走向中天。我看着它温润慈爱的样子，心里涌出一种悲酸。

“王后娘娘！里还是有点冷，娘娘坐一会儿还是回去吧。”杨毅劝解道。

他一定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昭华殿里。他虽然实在，可是心是灵的。襄王在的日子，我不会一个人在这里。他是在陪着我，劝解我。

“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呆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说。

“娘娘，王爷心里还是很爱王后的。”杨毅说道。他不会劝解人，只会说这样实打实的话。

我说道：“将军不觉得这些话很荒诞可笑吗？你只要想一想他现在在做什么，你就知道他爱不爱我了。”

杨毅说道：“王爷有王爷的用心。这个不是臣能够妄自猜测的。”

“王爷有王爷的用心！”我重复了一遍，冷笑了一声。

说实话，我真的感到很疲惫，很厌倦。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杨毅问我，“其实，很多事，娘娘不管不问，也就是了！太过追究，难免会伤了自己。”

我说道：

“没有。我没有反对襄王做任何事，我自己都认为他是对的。他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有恨，没有怨，我只是觉得自己好茫。我以前会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公平，我还会怨恨，现在我连怨恨都没有气力了。什么都不值得去怨恨。活着变得这么苍白，没有意义。心灵没有依附的地方。”

我有时候真想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一切，一个人到达没有人烟的地方。但是我要做什么呢？

离开了襄王，离开了我现在的身份，我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活着。我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人生的原野上四飘。

“娘娘，回去吧。太凉了。”杨毅劝道。

“我这就回去了！你退吧。”我说道。

杨毅给我行了礼，自己退下了。我也从平台上站了起来。月光融融，像水一样充满柔。我就像是它失的孩子。可是我回不到它的怀抱，我得不到它的温暖。

襄王！我最爱的一个人！我的夫君！此时此刻却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我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我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了！

那时候，我还年轻，我还愤怒地表达着我的绪！我冲出宫殿，跑到原野上，睡在干草堆上，用这样待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抗争的意志！可是现在，我发现我连这种勇气都没有了。

我蹲在了一个台阁的前面。把头埋在胳膊里，心里面的悲凉化成了眼泪。我轻轻地抽泣着，呜呜地哭着。此时万籁俱寂，只有风在响动，带来宫苑里花草的芬芳。

我的两个胳膊被抓住了。我被抱了起来。月光下，我看见襄王那张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抱着我往昭华殿走。我说：“我不想回去。”

“那好！我们今天就睡在月光下！”他说。他吩咐引琴去准备衾被，把我放在凤池阁的榻上。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我还不知道你那样子！见不得我沾女人！我就知道你不会安生！”他呵斥我说。

他躺了下来，看了看我的眼睛，因为哭得太压抑，眼睛有点肿胀了。他搂着我说：

“莫离，你怎么那么傻！你是我的王后！她是一个蛮夷的外邦人，我会为了她冷落你吗？这不是她明天要走了！我能不陪她喝几杯酒，说两句安的话？她毕竟救了我的命！又尊奉我做她的王！值得你这么在意吗？”

“我才不信你陪她喝几杯酒！说两句安的话！”我冷冷说。

他哼了一声，笑起来。“你怎么这么酸呢！怎么说都不行！算了算了！我怕你！来！我也陪你说两句安的话！”

他过来碰我，我甩开他。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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