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当年的召薙女还在的话，一定会对渌姜夫人欣赏有加。可惜召薙女不在了。一向讲究礼法规则的昭明，偏偏喜欢一个不守礼法的随意任的女子。真是让渌姜夫人明珠暗投，怀才不。

“有什么事？”昭明问道。

渌姜夫人回禀道：

“启禀陛下，启禀王后娘娘！只因为乞巧日就要到了！宫里准备设立‘九引台’，作为七夕乞巧之所。举办一个歌舞酒会，向天上织女星乞巧。因为王后娘娘为后宫之主，所以这样的盛事，想请王后娘娘亲自参加，给后宫助兴。”

昭明听了很有兴趣，说道：“难得宫里有这样的热闹事。王后娘娘又是刚到宫里。乞巧的日子又是女子的节日，王后娘娘当然要参加。你去准备吧。到时候朕带着王后娘娘都去，给大家助兴。”

渌姜夫人点头应道：“臣婢正是这样的意。所以来禀明陛下。陛下如果带着王后娘娘亲临，不知道后宫里该有多热闹呢！”

昭明吩咐她去准备。渌姜夫人若有所语的样子看看我，告辞出去了。

她心里想必有话。我当然也知道。关雎宫是我的住，不是昭明理政务的地方。如今昭明理政务都在关雎宫里了。宫妃禀明事务都要到关雎宫里，这也太不像话了。

如果入主关雎宫的是渌姜夫人，她一定会劝昭明移居昭和殿，在那里理公务。然后分宠给后宫，而不是一个人享受昭明的宠爱。可惜我不是渌姜夫人。我虽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是我却不会按照这些道理去做。

别说我了，就是一向恪守礼法的昭明，也因为我破了例。我感觉他心里终归是向往快乐的。他也愿意顺着他的心意和我厮守在一起。自从我入住关雎宫以来，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而不是按照外面传说的那样，他要按照礼法排班轮次幸宫妃。

“王后在想什么？”昭明突然问我。

我因为想入非非所以神呆滞。我笑了笑说：“没想什么？”

“肯定不是好事。”昭明判断说。

“怎么会不是好事？”我对他说道，“臣婢在想，陛下和渌姜夫人，倒是很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是吗？”昭明听了这话，不怀好意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推着我往间里面去。他拨开帏，把我压到上。我笑岔气了，说道：“陛下是君子，又不是小人。……”

“我在外面做个君子也就是了。王后面前做个小人也行。人不可能总当君子。”昭明对我说道。

“陛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对他说。

“襄王是君子还是小人？”昭明问我。

“襄王是君子。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说。

“是啊！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是这样说他。因为他光明磊落，不邪佞，不阴暗。在我的心目里，他也是个英雄。”昭明说道。

昭明说着，香囊暗解，罗带轻分。恩恩成就了儿女的私，温温柔柔铸就了夫妻的缘分。我特别喜欢昭明。昭明问我：“王后，谁跟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乞巧节很快就到了。那天晚上，宫女用锦绣把“九引台”妆扮得无比华丽。“九引台”在宫殿的后面花园前面，高有百尺，上面摆上瓜果和酒炙，设有坐具，祭祀牛女二星。祭祀的事，由渌姜夫人主持了。昭明带着我只是坐着观看。

“陛下，”我问道，“‘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这是什么意？”

昭明说道：“这诗是讽喻织女之星，心不在焉，不好好看着乞巧的盛会，脑子里就会胡乱想。闭口吧，王后。”

我撇了撇嘴。这时候各宫里的最巧的女们都登台，用五彩的丝线穿九尾针，看谁穿得最快，为最巧的人。赢了有钱币可以拿到赏的。我凝神观看：

紫蘅宫和亦姝宫肯定不行，那两位夫人都是不擅长针线的。其他宫里有灵巧的宫女，这时候一个个上到台上，对着月亮穿针引线。那纤巧的手指，晃动不休，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过了一会儿，胜负已经出来了。还是织绣坊的女们手法厉害，巧绝伦。女们上前来拿了奖，有布帛、彩线、珠宝之类的，欢天喜地下去了。

“王后不去试试吗？”昭明嘲讽我说。

他明知道我不行。我回答他说：“学谕大人只教臣婢了诗文，没有教臣婢针线啊！”

这时候，有丝弦、琴瑟之类的，都摆放在“九引台”上面。渌姜夫人来请昭明和我去奏乐。昭明也不推辞，带着我攀登上“九引台”，我们一起入座。昭明问道：“王后还会几个曲子？”

我说道：“臣婢手生，几乎都不会了。陛下提点就是。”

昭明调琴弄弦，声音泠泠。月光之下，如同仙人。我随着他的曲调弹琴，他能轻而易举把我的心神带到他的曲调里去。我们这样弹奏的时候，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音乐从“九引台”上面降落，如同仙乐，半空里风飘万点，不绝于缕。

一曲终了，台下欢呼。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什么人起头，下面开始唱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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