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玖在前头开路，红萼同司马霁在后头跟着。

“我们要几天走出这里？”红萼指着密林说。

司马霁道，“我保你今晚便能见着说大雍话的民户。”

今晚？红萼是不信的。

“你莫不是唬我的？我在密林里走了整整三日，才见着了天翎一族的村寨。”

“天翎族村寨之外有迷阵守护，若是不通奇门遁甲之人，的确很容易在里头迷失方向。”司马霁乜了一眼红萼，“你若不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红萼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你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还是勉为其难地相信你吧！”

为了加强可信度，她还拍了拍司马霁的肩膀。

司马霁:“……”

他都还没来得及说赌注是什么，对方就这么干脆利索地拒绝了他。

半晌，红萼没由来地问了句，“我们是不是快走出林子了？我好像听见有不少人在说话。”

“胡叔，你去查探一下。”

胡玖领命，“劳顾先生看顾一下主子。”

红萼点点头，转而又对司马霁道，“人好像不少，我还听到了杂乱的马蹄声。”

司马霁一边扇着折扇，一边推测道，“此处距离大雍最近的村镇，有两个多时辰的距离，按理来说，不可能有这么多人马出现在这里……”

两人对视:难不成是吴王的军队，又来了？

“不可能是吴王的军队。他此次起事，乃是逼于无奈，垂死挣扎。面对何逐云集结的人马，他手中的兵力不足以再分出一部分，来攻占南疆村寨。”司马霁率先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红萼皱着眉，“可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的确训练有素。”

就在这时，外出查探的胡玖回来，说出了他的查探结果，“并未看到什么人马。许是……”

“嗯？”红萼看向他。

他低下头，“许是顾先生这几日没休息好，听错了。”

要如何才能让一个人相信她听力异于常人，真的听见了远处的声音呢？

虽说他们继续往前走，亦能验证她的话。只是……若来人是敌人，等到他们发现她的话是真的，就来不及了。

“我真得听到了！”红萼说罢，便想再去探路。

司马霁握住红萼的手，红萼脚步一顿，听得他道，“我信你就好，他听我的。”

两人相视一笑。

胡玖立马改口，“那我们现在可要隐蔽起来？”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胡玖的内心是这样的:对对对，您说得都对！求不要在他这个三十多还没娶妻的汉子面前拉小手！可怜他在浮生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干了这么多年，也没包分配个婆娘。

司马霁征求红萼的意见，红萼却觉着林子这么大，他们目标这么小，双方错过的可能性更大，若真快碰到了，还有她能提前提醒他们隐蔽。

所以还是继续往前走，争取在天黑之前走到外面才好。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人声愈来愈近，近到胡玖都听见了。

“主子，前方有人马正在靠近，我等可要隐蔽？”他请示司马霁，余光瞥见红萼面上的表情。

等等，她这是什么表情？她好像很高兴！？

红萼面露喜色，“我听见他们在唤我们的名字，许是都指挥使派人来寻我了。”

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为防有诈，你们先藏一下？”

万一是吴王不死心，又派了一批人准备灭了她呢？

远在封地的吴王打了个喷嚏，心道:也不知是哪个混球，在惦记着本王？

声音越来越近了，司马霁向红萼作揖，“若当真是来寻你的人，那你我便在此分别罢。休要向他人提及，你同我在南疆见过。”

红萼知道司马霁此行隐秘，不能向外人道来，便点点头，“你放心，我省得的，便是同那人再亲近，都不会向他透露。”

司马霁站在原地，向她微笑着道别，“红萼，一路顺风。”

他的目光黏在红萼的身上，直至再也看不见她。

一个决定已在司马霁的心里扎根发芽:放弃一切便放弃一切罢！他要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边，一刻都不再多等！

……

“顾先生”

“姑娘”

姑娘？

红萼眨了眨眼:她怎么好像听到熟人的声音了？不会吧……

她向声源跑去，看清了来人:那是一批正规军，军旗上的军徽却不是她所熟悉的神武军的。

在这批身穿甲胄的士卒之间，红萼一眼就看见了身材比这些士卒小了一号的女郎。

这不是拢羽么？

拢羽似有所感，向红萼的方向望去，四目相对。

确认过眼神，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她飞奔向红萼，眸含热泪，“姑娘！”

“我终于找到你了，姑娘！”拢羽抱上红萼，这才确信这不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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