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严重的是，灾难给村人留下了难以打消的胆怯心理和哀观情绪，修路破脉气之说正在村里风行，被传讲得沸沸扬扬，连振富等人都心生疑惧，其他大小干部更是深信不疑，凤儿和茂林固然不信，毕竟势单力薄，面对眼前这种现儿赶现儿的灾情，自然分辨不得。

在会上，茂林直接提出了质疑，就是村人遭遇这样大的灾难，集体如何安置受灾村人的生产生活，特别是前两年卖出的杏果款，全部用到了村集体公益事业上，村人的裤兜里分文没有，拿什么熬过眼前这段青黄不接的苦日月，村里要不是不计成果地逼迫村人掏空了积蓄赶着修路弄景，也不会到了现今儿山穷水尽的地步，因此，村集体要对这样的突发灾难负有完整责任，接着，他又情绪激动隧道，一些人家的口粮没咧，地里也尽产哩，要是不想方法把前两年集资的杏款还给村人，不仅村人不答应，连我也不答应呢？

茂林激动的言语，在干部们中间引起了宏大反响，有说茂林讲的是对的，有为村班子辩护的，也有隔岸观火等着瞧热烈的，会场上一片混乱，交头接耳之声和吵嚷辩驳之声混成了一锅粥。

木琴极力克制住心里腾起来的光火，紧张地打算着处应当下局面的种种可行措施，她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儿退路，谁也帮不了她，只能依附自己，挺身而出，拿出实际有效的措施来，平息这场灾难，以及灾难过后随之而来的各种抵触和不可预知的凶险地步，同时，包含人心的涣散、干部之间的决裂和业已风起云涌的鬼神谣传。

在木琴提议下，会议委曲通过了她提出的几点意见，即：一是召集青壮年，组成抗灾自救突击队，对那些受灾严重的人家实行无偿援助，把生活安置好，尽可能地把生产丧失夺回来，其用度都记在村帐目上，二是尽快把受灾情况统计出来，上报镇，恳求上级紧急救助救灾粮款，三是赶紧到市、县往接洽过往的老主顾，两天之内，就把抢收回来尚可销售的残余杏果全部卖出往，多买一点儿，就可多挽回一点儿丧失。

第二天一大早，木琴叫上振富，带上刚刚统计出来的受灾情况，来到了镇上，把丧失情况上报到了镇里，俩人又分辨找到沈和杨贤德，具体汇报了村里现状，并得到了镇领导的明确表态，就是坚决支撑杏花村开展生产生活自救，尽量争取县、镇为杏花村供给物质和经济上的援救。

她又到了镇邮政所，给远在南京的弟弟和果脯加工厂躲厂长通了电话，她讲说了杏花村突如其来的灾情，叫弟弟把南京城里约定好了的客户先辞了，叫躲厂长过些日子再派人来考核联合办厂事宜。

至此，木琴堪堪喘过一口吻来，她已经身心疲惫到了极点，浑身酸懒得没有了一丁点儿气力，如同灌了铅水般的腿脚怎么也支撑不住软塌塌的身子，好轻易回到村里后，她一头拱倒在自家床上，再也下不了地，就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木琴一时急火攻心，再加上一段时日以来长途跋涉颠簸，体力透支，心神疲惫，便彻底地病倒了。

她见天儿躺在床上，时冷时热，忽惊忽乍，饭不想吃，水不愿进，觉也睡不踏实，夜里，一闭上眼睛，就要做一些没完没了的梦，有时，梦见自己回到了年少时间，扎着羊角辫的她，正蹦蹦达达地围着玄武湖游玩，有时，自己又转悠在结满杏果的林子里，她想伸手采摘一颗又圆又大的杏果吃，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来，心里急得如小猫在抓挠，更多的时候，她在向一个黑咕隆咚的深洞里极速陷下往，陷下往，由于下陷，五脏六腑都被悬到了嗓子眼儿里，身材的其他部位没有了任何感到，虚空得如同没有了一般，这种无休止地下陷，似乎永远都够不到底，全部身子永远都在极速地旋转下陷着，她能清楚地听到耳边擦过的呼呼风声，就是看不清洞壁的样子容貌，在不见尽头的极速旋转下陷中，自己又忽然惊醒过来，惊恐地睁开眼睛，喘息着粗气，冒出一身冷汗，很长时间都不敢再次合眼睡往。

国庆见天儿围着木琴转，又是注射，又是拿药，还用火罐拔，拔得木琴脖颈上脊背上黑一块紫一块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转，叶儿专门跟医院请了假，蹲在家里照看木琴，她也只是瞎忙活，不管做了啥样饭菜，木琴就是咽不下往，福生要照看地里的活计，又惦记床上的木琴，弄得满脸倦色浑身憔悴，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酸杏女人偷偷把福生叫到门外无人处，跟他道，我领你往金莲家吧！叫她问问神灵，是不是遭了啥邪气呀。

福生有些迟疑，说，崽儿他娘最见不得家人搞这些个，要是叫她知晓咧，不是更要加重病症哦。

酸杏女人就嫌他犯愚，她说，咱偷偷地往，谁也不知晓，连俺家的老东西也蒙着，金莲可是个神仙呢？她供奉的神，灵验得紧，保管一捣鼓就好，我最知哩。

福生就听信了她的话，俩人一前一后绕过街面，躲过村人线人，静静地溜进了村西金莲的院落。

金莲似乎早就知道福生和酸杏女人要来，见俩人一前一落后了院落，金莲便笑脸迎着，说道，估摸着要来呢？连茶水都沏好了，还温热着呐。

福生很是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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