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打水(1/4)
作品:《那人那狗那炊烟》送汤和送葬的场面也是隆重而排场。
李氏家族本就人多,又由于振富几十年来建立起的名誉和儿女们拼搏奋斗来的名声地位,所有能够粘得上边儿的孝子贤孙们也格外多,拥满了进出的街巷,有唢呐在前引路,孝子贤孙们紧随其后,孝帽晃动,孝带飘扬,汇成了一条白色河流,那哭声也是响亮,或高亢,或低沉,或粗犷,或柔细,尽显音色之噪杂,音域之广阔,音量之壮美。
由于耗用的白布数目太大,而且家家户户都要买刀烧纸恭送给逝世鬼振富,算是随人事尽人情,柱儿店面里的所有白棉布和香烛烧纸早已告罄,他不得不骑车飞奔至镇子上,驮来新布匹和烧纸,以供给振富在杏花村有史以来称得上“浩大”两字的丧事。
唯一遗憾的是,由于凤儿的反对,振富终是在中午时分被拉到县城里的火葬场火化了,由银行捧回了一具用红绸子罩着的精巧光明的骨灰盒子。
振书把灰白色的骨灰捧出来,打量了好一阵儿,才按照自己的想象,把大块碎骨轻轻安置在寿枕旁,意为振富的头部已经有了着落,接下来,他又捡出稍小的几块碎骨,安置在腿脚地位,意为振富已经有了下根儿了,剩余的那些骨灰面子,则按照振富生前的大体外形,逐一展排在棺椁里,在仔细摆弄的同时,他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一句话,就是“自己的头,自己的脚,自己的骨头自己找”,意思是,如若他一时分辨不清,错把振富的脚趾头安到了脑门子上,或是把脑壳儿错放在肚子上了,提示振富,自己要把错放的头脚正过来。
在生活展排上,更是丰富有加,让杏花村人头一次知晓了,白事丧宴还要这么展张,这么讲究。
因是振富的丧事,不仅李氏家族的全班人马开了过来,就连宋姓和贺姓人家也都不自觉地集合过来,特别是山外那些跟振富一家有着千丝万缕姻亲关系人家,都不顾路远山深,纷纷拥进杏花村,带着香烛纸钱等“四祗”重礼,远途前来奔丧,有事体做的,人们就尽心尽意地忙乎着手里的活计,没有停歇,没事的,也头顶个白布缝就的孝帽子,人模狗样地蹲坐在灵屋里,帮着照看管灵,吃饭的时候,还要有整鸡整鱼,八大碗十大碟地摞满桌面,酒水也是管够喝,没有了,就到柱儿的店面里拿,记好账就行,四方的饭馆里摆起了流水席,一天到晚没停下,到了正饭食,四方的饭馆里显然坐不下,只得到四周人家里搭摆席面,累得四方头昏眼花腰酸背疼,说道,就是在镇子上开饭店时,一天下来也没这儿累呢?茂青早就成了采买总管,带着几个小崽子东跑西落,不是逮鸡摸虾,就是称面量米,没有一丁点儿的空闲。
粗略算下来,仅振富出殡的那一天,就有三分之一的杏花村人参加了全部丧事运动,再加上山外赶来奔丧的人口,竟有数百人之多,按照吃饭人数盘算,每顿饭不摆上二十几桌酒菜,是拿不下来的,
全部埋葬仪式,完整按照山村古老习俗一丝不苟地进行的,完整没有了酸杏娘的遮遮蔽掩,也没有喜桂的匆促草率,成为杏花村丧葬礼节中最为经典最为光辉刺眼的一幕,很多年过往了,杏花村人还对此津津乐道,有着说不完的情节,道不尽地慨叹。
李振富热热烈闹地走了,他可以心满足足地散步在阴间的土地上,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着绫罗绸缎,独上高楼,指挥着几个陪葬的纸人,为他斟茶倒酒,并看管着鲜花锦簇鲜果飘香的后花园,没钱的时候,还可以晃晃摇钱树,敲敲聚宝盆,过着神仙也不换的幸福日子,若是地下有灵的话,不知能否知晓,他的风光离往,却给身后崽子们留下了一堆为难和为难。
首先,这样的排场,仅消费上便是个不小的数目。
振富丧事了结确当天晚上,酒足饭饱之余,由主事的李氏长辈族人主持算账会,当场颁布了三天来的所有消费,支出的数额,惊呆了所有人,主事人说,振富生有两个男娃崽儿,就得二一偏作五地劈开,两家均匀分摊,不仅桃子的脸面绿了,银行两口子更是吓傻了,银行把脑壳儿埋进了里,出不得声,讲不得话,好在胡老师当场声明了,说爹虽是养了两个男娃儿,毕竟闺女也是血骨亲缘,就应当三家共同承担的,他的话,博得了在场人一致好评,并愈发敬佩起这位本就受人尊重的白面书生了。
尽管如此分摊,每家也都是背上了一笔沉重债务。
桃子回到家里后,直跟洋行懊悔道,早知开支这么大,咋也不会批准这样展张糟践呢?洋行堵她道,咋儿,心疼了吧!要我看,这样的场面,还没有做到你当初想要的那么排场呢?说得桃子无言以对,只能打落了牙往自家肚子里吞咽。
银行两口子委曲在老家陪豁牙子过了一夜,天还不亮的时辰,便促地走了,他们得赶回往,拼逝世老命地开店挣钱,在逝世命保住堪堪就要倒塌的店面同时,还要节衣缩食地弥补更加亏空的账面。
至此,光辉了几十年的李振富,终于从杏花村的人面场上彻底消散了,或者说,他业已摇身一变,成为杏花村另一个世界里的新鬼新贵,重新续写着另一种称之为“鬼生”的光辉篇章。
实在,李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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