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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那人那狗那炊烟

由于过门的时间尚早,新人就不能直接进新屋。木琴把沈玉花一行人安排进自己家里,并解释说,虽说二叔二婶都是再婚,咱还是得按村里的习俗办理。但是呢?这边还是找人给查了吉祥的时辰。是喜事,咱就得板板正正地办理,要好就好到底。二婶权且把我家当成外家,我也算半个外家人了。日后,要是二叔敢欺负了你,不如意了,就站在院子里喊我一声。我立马出往,替你撑腰出气。你也用不着大老远地再跑回往,让二叔跟头把式可怜巴巴地往叫往请了。

众人都笑,说这样极好,极好呀。

看到人们都说好,酸枣婆娘的心里才痛快些。她的脸上也渐渐地有了喜样子容貌。

立时,酒菜随着端上了饭桌。酸杏等人陪着男送客一桌,木琴等妇女就陪着女送客一桌。虽说饭菜比银行的喜宴差了很多,但热烈气氛十足,嘻嘻闹闹的场面不亚于年轻人的喜事。

待把沈玉花等人送走,就到了过门的时辰。木琴半搀半扶着酸枣婆娘走出自家院子,一拐弯儿就到了西院门前。

大门上贴了一副喜联,是酸杏特地叫振书写的。

振书为了写这幅对联,揣摩了一天半。他想,这对联要新鲜,既要把人的精力面貌写出来,还要说出俩人再婚后的喜悦心情。他查遍了家里现存的所有春联婚联对子,就是没有找出再婚方面的喜联。于是,他就自作聪慧地现造,蹩手蹩脚地造出了现今儿贴在大门口上的这幅喜联。

他把能想到的文面词,捡好的全用上了。自己很满足,感到文绉绉的,好听,有文采。别人见了,却总往歪处沉思,完整背离了振书的本意。村人还把它当成了一句顺口溜,不分时间地点地到处瞎套用,整整乐呵了大半年。

他写的喜联是:

新事新办,一棵老树枯木逢春花好月圆

新风新尚,两条旧河枯水续源波滚浪翻

因双方都是再婚,添铜盆、拜天地等繁文缛节全都免了,直接就把新人送进了洞房。

屋内的摆设极其俭朴。靠北墙一溜儿摆着三个窑制大缸,里面半满不浅地盛放着酸杏从自家粮囤里匀出来的玉米、小麦、黄豆等粮食。大缸前摆放着一张矮脚方桌,就是酸杏借给福生家的那张吃饭桌子。木琴主意着又把它送给了酸枣,也算就此回还给了酸杏。北墙上也贴着一张和谐像,但四周新泥抹的墙面上则光秃秃的。毕竟不是过年时节,也找不到年画等花哨的东西可贴。靠东墙安置着一张旧床,是把酸枣本来的床体放开,借料改革成的双人大床。床面用一个崭新的大床单罩上,上面叠垛了两床大红的新被子。这床上的展盖用品,是酸杏女人尽了最大努力置办的。

她把自家结婚时套的已盖了十多年的被子拆了,买来被面重新套起,送来做了酸枣的喜被。为此,她与酸杏合盖了一个冬天的单棉被。睡觉时,得把家里所有能盖的衣服等物全都盖到身上,还是把俩人冻得吸吸呵呵地牢牢搂抱在一起。凌晨起来后,俩人直嚷着腰酸背疼。后来,酸杏说,晚上睡觉不能太诚实,得时时运动运动,也好赶在睡前往往冷气。他所说的运动,无外乎多复习复习夫妻间的那点儿事。初时,俩人还委曲达到隔天一次。过了没多久,复习的间隔时日便越弄越长。到了后来,便实在没了气力再骑马坠镫了。俩人才算结束了这个复习打算。这时,也终于熬到了气象渐渐变热的时节,俩人就此度过了一个漫长难熬又幸福浪漫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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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喜床上也罩着一张新苇席,是纯一色的枣红色。靠床的东墙面上贴满了报纸,间杂着露出几张印着红色字画的版面,衬得床面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那婆娘一坐上喜床,酸杏女人就端来一碗面条递上往。那婆娘二话不说,呼呼噜噜地一气儿把面条吃了个一干二净。末了,她还把粘在碗边上的一根面条顺嘴添进了肚里。

兰香打趣道,二婶真会爱护米粮,滴水不漏呢?定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二叔摊上了你,真是老来有福呢。说得众人都咧嘴哄笑。

夜里,照样是要闹洞房的。雪娥、兰香等人领着一群侄子辈孙子辈的娃崽儿们齐上阵,闹了酸枣,再闹婆娘。

那婆娘是一个人清净惯了的,哪儿禁得起这阵闹腾,就心生厌烦。再说,自打离开北山一村,她就没有小解过。到了木琴家后,口干舌燥的她又喝了一肚子茶水,吃了一肚子热饭。进到新屋,又连汤带水地吃下一大碗面条。小肚子胀得鼓鼓的,坐也坐不住,又不好意思说出往方便。这时,她实在忍不住了,情急之中就冒出一句:你们回头再闹吧。我也困哩,好睡觉了哦。

此话一出,惹得满屋子人笑翻了肚肠子。一个个哎哎哟哟地喊着叫着退出了院子。又站在大门前笑闹了半天,才各自散往。

关上了房门,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酸枣羞红着脸,两手不停地相互揉搓着。

婆娘摇摆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咋儿还不往拿尿罐呢。

酸枣赶忙跑出往,拎来尿罐,又把屋门插上。就不知所措地站在床前,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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