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小学共有两口教室。每口两间通屋子，被分成小班和大班。另一单间的屋子做了胡老师和姚金方的宿舍。里面安置着两张床，并堆满了书籍和锅碗炉灶之类日常生活用的东西。

教室里的课桌课凳全是用分解开的木板子钉成一排排的，再用木桩子牢牢地钉逝世在屋地上，就像是会议室里的排桌排椅那样成行成趟地排列着。小班教室里，是一至三年级的学生上课。室内的木板课桌凳排向三个方向，东、西山墙和北墙。朝向东墙的，是一年级学生用的。朝向北墙和西墙的，分辨是二年级和三年级学生应用的。每面墙上均有一块黑板，供老师上课板书和学生上台默写生字演算试题用。大班教室里，是四至五年级的学生应用。也把桌凳排向东西两个方向。东向的是四年级，西向的是五年级。

全学校只有胡老师一个人连轴转地授业解惑，整日忙得脚丫子朝天。他采用复式授课法，就是在小班上半天课，大班的学生自主复习课本，外带做较大批的作业，以此来安置这帮小祖宗们别惹祸寻事。到大班讲半天课的时候，就叫小班的娃崽儿们做同样的事。在一口教室里上课，也得离开来。要是在小班上课，胡老师跑到东墙，先给一年级的小崽子们教会几个字或阿拉伯数字。让他们记住，一遍又一遍的学写默背。他再跑到北墙上，给二年级的学生教简略的加减乘除运算法。再留下一堆题，让学生们演算。之后，再跑到西墙上，教三年级的课程。在大班上课，也是如此。

满月的独子柱儿遭学生们起群欺辱，是在一个下午放学的时候。

当时，胡老师正与姚金方在宿舍门口忙活着炖一条花鲢鱼。由于屋子小，一有个烟火烹炸之类，满屋子里都是油烟味儿。他俩便经常把煤油炉子拎到宿舍门口前做饭炒菜。

这鱼是银行夜里从供销社饭店的养鱼池里偷捞出来，专程送给姚金方的。一共偷捞了三条，一条送给了爹娘，一条拎进了自家，一条给了姚金方。他送给姚金方的心意，实在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对姚大夫一家人的感谢之情。

他满足自己拥有了一份令人眼红的工作，是爹与四方哥共同谋就的差事。同时，身材上的难言之隐又渐渐有了好转，是姚大夫的高深医术。他感谢爹，感谢四方哥，更感谢给他带来第二次生命的姚大夫。因了这种发自肺腑的感谢，他总是不放过任何能够表达自己感谢之情的机会。或是不遗余力地帮着出力干一些粗杂碎活，或是利用自己采购物品的方便条件，偷弄些食品或蔬菜送往。吸收的人兴奋，他心里更是兴奋万分。

银行挑了条最大的鱼送来，有六斤多重。姚金方知道他的心意，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还邀他一起炖鱼吃。银行惦记着快点儿回家与香草舞弄一阵子，以此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病是不是又有了新进展。他极力拒尽了姚金方的好意，促地赶回家往了。

酸杏家的老大国庆也促地走了。姚金方一再地拉他留下来，说，你来打个帮手，今晚儿就和我们一块吃鱼。国庆不好意思吃小姚大夫的东西。他胡乱地找个借口，急急地奔回了家。

国庆是三年前干上了大队赤脚医生的，跟在姚金方的手下边打杂边学手艺。为了能让他进卫生所，酸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酸杏几次三番地偷跑到公社医院往，求姚大夫帮忙出主意。姚大夫与他有些深交，一来抹不开情面，二来也被他磨叨得没了方法，就亲身出面找公社分管主任。分管主任说，这种事，你得找杜主任往。他说一句话，顶你跑仨月的腿。姚大夫就直接往找杜主任，要一个赤脚医生的指标。

开端，杜主任不答应。他说，公社大院里的娃崽子们见天儿吵嚷着要工作要饭吃，家长们也瞪红了眼珠子跟我没完没了，天天围追切断，跟我大打国民战斗。你总不能逼我把狼崽子嘴里的鲜肉夺出来，给个土笨狗填肚子吧。要是这样，叫那帮狼崽子和公狼母狼们知晓了，还不扒我的皮，啃我的肉呀。

姚大夫就编话道，你可不能这样讲哦。这行医又不是看大门，腿脚勤快了就行。更不同于干兽医，出了啥问题，顶多逝世了只牲口。扒皮割肉地吃了，还能增长点儿油水呢。这给人行医就不敢哩，出不得半点儿的马虎。弄不好，就是一条人命呢。当医生的人，非得有灵性有悟性才行。我好不轻易看中了酸杏家的大娃子，你给也得给。不给的话，我就把他招到公社医院里打杂，私下里传给他医术。

杜主任叹道，罢，罢。我看，你也别行医看病哩。干脆，连我这个主任也一块当了算哩，就给全公社的工农业生产一齐把脉诊断吧。我连你这个神医也领导不了咧，哪儿还有脸面领导全公社国民吔。

讽刺回讽刺，杜主任终极还是答应下来。他也不敢得罪了姚大夫。姚大夫已经成了全公社的宝贝，市里县里总想把他挖走，都让杜主任耍手段给拦下了。

有了杜主任的金口玉言，姚大夫堂而皇之地安排国庆到县里速成班培训了三个月。培训班一结束，国庆便名正言顺地回到村里，做了姚金方的唯一助手。

这个时候，正是学校放学确当口儿。

姚金方立即关上卫生所的门，急急地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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