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桑骂槐(1/4)
作品:《那人那狗那炊烟》正迟疑未定间,院外已不再指桑骂槐了,而是直接指名道姓地攻上来,让她连闭门不出的藉口也荡然无存了。
这时的酸枣婆娘,更像一位纵横驰骋耀武扬威的战士。眼见得对手龟缩在院子里不敢应战,连声点缀门面的声调也没一句,便愈发激起了婆娘骂逝世对手骂臭满月的雄心壮志。她不仅双手卡腰直着脖颈叫骂,还用脚后跟狠狠地跺着地面。如一具铆足了劲儿的夯石,结硬朗实地夯打着同样硬朗的街面。
她骂道,常言道哦,上梁不正下梁歪呀。男人作逝世了,阴魂不散呢?又附了小崽子身哟。也叫他作逝世一回,好早逝世早托生呀。我心软呢?见不得还有这邋遢事,再把好端真个娃崽儿给毁了,就得管呢。
满月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径直出了大门,想要与她辩理。这话还没出口呐,便被婆娘更盛的气势搡了个趔趄。她依附在自家门框上,竟然直不起身来。
见到满月终于让自己给骂了出来,婆娘立即挽起衣袖窜上前往。她两脚一蹦老高,衣衫歪斜,头发散乱,嘴丫子上冒起两堆白沫子。就如一只发病的母疯狗,张牙舞爪地像要一口撕碎了满月。
她叫道,哟,好轻易出来晾晾咧。我还沉思,你只知道窝进里自在呢?咋还敢露头现世叫人瞧呀。晾晾也好,省得窝在里头捂酸了,捂咸了,捂臭了,捂霉了,捂糟烂了。真要到那个时候呀,可就没人稀罕,没人心疼,没人要喽。要说有要的,也就剩了大街上发情的野狗还能闻闻,还能舔舔呀。要是再晚晾一小霎霎儿,可就猪不吃狗不闻了呢。
这婆娘的话语越来越粗俗恶毒。听得几个想上前劝架的女人羞红了脸,都不敢吭声。男人们更不敢往招惹她。怕她再口无遮拦地把自己扯进往,空惹一身骚气,日后没了颜面。而且,一个大男人家,也不好直接往拉扯如夯石般一窜一蹦高低起伏的婆娘。碰哪儿动哪儿,都不是处所。于是,全部场面上,只有婆娘一个人在表演,在舞蹈,在发泄。四周的人,只是她即兴表演的看客而已。
酸杏赶来了。见此情景,他铁青着脸色,叫酸枣快把自己婆娘拉回家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那婆娘见酸杏插了言,立马把话锋转向了酸杏。她骂道,你猪鼻子里插根葱,充得哪门子扮相儿哦。俺的娃崽儿受了人欺辱,没人出来放个屁。现今儿,我替自家娃儿论理,倒惹出一堆的响屁,熏倒了三里外的闲人呐。这可叫我咋活哟。合着一家老少、一村老小都欺我呢。我还有啥活头儿哟。往逝世了吧!省得活着引人烦,碍人眼哦。
说罢,她一腚跌坐到地上,双手拍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和嘴角上的白沫子混在一起,弄脏了那张老脸。
酸杏气得浑身乱发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木琴也促赶过来。她拨开围观的众人,见到这么个场面,知道劝告也没有啥用。她对村人性,大家都看见了,谁欺负了谁,心里也都该有个数。为个孩子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没头没脸没羞没臊的,也不怕丢了全村老少的脸面。今天,我就作主了。有啥事,我担着就是。
随即,木琴点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吆喝道,咱把她拖家里往。不行的话,就抬她回往。要是还耍赖献丑,就弄锨屎尿糊住这张臭嘴,看她还倒粪不。
立时,点到名的和未点到名的妇女一拥齐上,拉胳膊拽腿地把婆娘架了起来。
那婆娘还想赖在地上不走。就听木琴喊道,快往把粪汪里的粪水舀来,给她灌了进往。看她还逞能不。
马上就有人高声应道,我这就往哩,别叫她走啊。
婆娘见木琴急红了眼,众人也是与她一个鼻孔里出气的,就知道自己惹起了众怒。她还真怕群情激动的村人趁了这阵势,把粪水灌进自家肚里。她不再奋力挣扎,而是借了拉扯的力道,装模作样地干嚎了几句,便借坡下驴地向自家挪往。
木琴驱散了围观的村人,又扶满月进了屋子。
满月一个劲儿地哭,说道,我也没脸见人哩。你是个好人,今后就把柱儿当自家的娃崽儿待吧。只要有口吃有口喝的,给逝世鬼留下个后人,我和他爹在黄泉路上也念你的好哟。
木琴就骂她没出息。她呵斥道,是谁的不是,全村人都心里揣着呐,用得着这样么。
安慰了半天,方把满月安置下,不再寻逝世觅活了。木琴才放心肠出了满月家的院子。
刚踏上回家的路,却又闻声自家方向传来吵闹声。既有酸枣婆娘沙哑的声调,又有婆婆底气十足的响亮声音。她快步往自家里赶。还没到家门,就见婆婆拎着拐杖一路打将出来,把婆娘撵得抱头疾跑。
本来,婆娘回到家里,越想越窝火。她恨木琴多管闲事,弄得自己在众人眼前失了颜面。趁了刚才的余威,她又跑到木琴家的门前叫骂。骂的对象,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木琴。岂不知,惹她的人还没露头,反倒把今晚的灾星给引了出来。
福生娘本来腿脚不好,眼神又差,就没有往看满月门前的热烈。她坐在西院门前,替木琴看门,心里也在赌气。她心想,满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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