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也不敢在村里的街面上，而是跑到村西那条银链子般的小河边。借了四周茂密的杏林遮蔽，相依相偎着。又对了清亮亮的涧水，倾吐着没完没了的情话。

有月光的时候，俩人脸对着脸，眼盯着眼，看不够说不够。没有月光的时候，四周黑黢黢的，俩人还是脸对着脸，眼盯着眼，看不够说不够。他俩已不是用眼睛看，而是彼此打开了心窗，居心盯看着对方，居心语转达着彼此的爱恋与深情。

直到夜静更深，直到姚金方站在宿舍门前大声地咳嗽打暗号，提示俩人该回来睡觉了，俩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别。他俩先后离开河岸，各自奔回自己的家门，并急切地等候着第二天夜晚的降临。

除却洋行，家人中最先发觉挂儿异常变更的，是豁牙子。

几年前，在银行相亲时流露出的喜悦心情，随着洋行和挂儿的渐渐长大成人，又一次在豁牙子心里日益布满膨胀着。她时时抛开心坎的冤屈，替儿女们憧憬着未来安定的日子。

豁牙子是个忍辱负重的女人。她能够把大半生里的一切不如意，严严实实地吞咽进肚子里。即使是再多的酸辣苦咸，她都能够一个人独自品味儿，而不会让别人来替自己分担哪怕半点儿的愁苦，特别是自己心爱的儿女们。

银行的家庭现状让她整日焦虑不安。值得宽慰的是，银行的病症有了很大缓解。这是她在儿子回家，家中又无人的时候，羞红着老脸把银行扯进锅屋，细细地盘问着同样羞红了脸的儿子，才得到的确实答案。

她勉励银行道，要好好地按照姚大夫说的往做。该吃的药，一点儿也不能少吃。该回家的时候，必定记着及时回家。千万别在外面游逛得时日太久了，免得家人着急挂念，再生出啥事体来。

银行听不明确娘的话，问为啥儿吔。

豁牙子不敢明说，她只是搪塞道，不为啥儿呀。就像犁地的锄头，时间长了不用，就会生锈，就成了一堆废物哩。人的东西也是一样哦。

豁牙子怕敢说出实情。就是打逝世，她也不会对儿子明讲的。她在心里暗暗企盼着银行快点好起来，快点过上正凡人生活。趁外人还不明就里，赶紧把这桩丑事遮蔽过往。想必老鬼不会再持续做孽事，香草也不会还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家庭机密，始终像一条无形的枷锁，牢牢地勒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见天儿喘不动气。她也是个女人，是个过了大半辈子夫妻生活的过来人，还是个近几年来长久得不到生理满足的可怜女人。她明确，离了男人侍弄的女人，心坎里该有多么地苦涩煎熬。她不怨香草的无知和羞耻，反倒对香草布满了怜悯和同情。可怜她命苦，自小就没了亲娘。嫁进李家后，又碰上了一个无能的男人，不能给她应有的东西。同情她如新寡一般昼夜独守空房，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儿噢。

关于振富的丑事，她由怨恨哀切，到如今又渐渐认同了。

刚开端，豁牙子就创造了振富不同寻常地举动。他的脸上见天儿挂着满足的笑意。隔段时间，又一身疲惫深更半夜地回来。爬上床就酣睡，不再自己用手打淫炮。他从不碰她，更不见裆内的物件胀起过，一直龟缩成豆虫般的样子容貌。她心里揪缩成一团儿，怕老鬼弄出了啥丢人现眼的事情。

有一天夜里，她看到振富一个人鬼祟地散步出往，就横下心，静静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振富绕着自家和银内行的宅子转悠了几圈，后又悄没声息地钻进了银内行的大门。

当时，豁牙子认为自己看花了眼。还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呐，就狠狠地掐了一把腿上的肉。一阵痛疼袭来，她明确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是振富真的在作孽，而且是最最不耻于人世的罪孽。她不敢上前抓奸，甚至不敢弄出一丁点儿的响动来。她怕惊了振富和香草，更怕让外人知晓。那样的话，老李家的丑事可算出名了，比李振书家金莲的丑事更臭。在人面场上，全家老少永远都抬不开端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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