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2/3)
作品:《那人那狗那炊烟》,木琴的一切言行举动均在杏花村人的眼力凝视之下。一些妇女有事无事地老爱往她家跑,讲穷,说钱,拉闺女要嫁崽子要娶。说完后,她们再放心肠离往。之所以放心,是由于她们看到,木琴整日忙于往责任田干活或做家务,还没有什么挣钱的打算和举动。渐渐地,男爷们也都在晚饭后,将闲聊的地点由酸杏家门口挪移到了木琴家的大门口,弄得她家门前顿时变得比大队部还热烈。这一切,均因了那几百块钱的诱惑力。
直到多年以后,钟儿在决心收拾杏花村这段历史时,仍然想不明确。几乎一夜之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竟一下子撇开了为他们苦苦辛苦了二十几年的酸杏,而统统心甘甘心肠回属到只是一个村妇女主任的木琴的麾下。山里人独占的浑厚忠诚的精良品性,在金钱的感召下,竟在瞬间土崩崩溃了,并无可辩驳地渐渐失往了它原有的属性和特点。
尽管前面曾经说过,山里人毕竟没见过大世面,经不起丁点儿的外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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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村人思想变更之快,其变更所带来的始料不及的成果,严重触及到了酸杏的利益。这一点,在村民秋后拒交公粮上得到了充分验证。
那天,气象格外好。天湛蓝湛蓝的,像潭清澈的湖水。有缕缕流云当空擦过,雪白的云朵愈发烘托出天空的湛蓝。没有一丝污渍,纯得欲滴下蓝色水珠来。
时令已到仲秋。凌晨起床的时候,就感到有点儿冷气袭身。木琴已于两天前往了市里,至今未回。走的时候,仍和往常一样,没有交代她出往的目标。家里人也都习惯了,都懒得过问。
福生早早地起了床,做了饭。又将酣睡的娃崽儿们轰起,催促着他们吃了饭。他吩咐钟儿和杏仔在家守门写作业,不准外出疯野。自己带上干粮,与京儿一起到北山坡上往收割谷子。他俩要到傍晚时分才干回来的。钟儿和杏仔就老诚实实地在家里做作业。
刚展下摊子,茂林推门进来了。他说,让他家今儿往大队办公室交公粮,就是刚剥好晒干的花生。杏仔回道,也不知哪些是交公众的,哪些是自家留的。茂林说,那就赶明儿再交。你家必定要交好的,给群众带个好头儿呀。钟儿和杏仔就使劲儿地点头,以表明他家必定会照办的。
交公粮就像过往交皇粮似的,是老百姓份内的事。连钟儿他们这些小崽子也都知道,这是天经地义的。
这一天,俩人就一直老诚实实地蹲在家里,哪儿也没有往。
也是这一天,来他家溜门子的人特别多。进门就问,你家交公粮了么,筹备交多少,啥样货色的呀。他俩一概摇头。这样的事,他俩是无权知道的。来的人便挂着一脸的神秘相儿,问完就走。
直到傍晚时分,木琴家的大门忽然被撞开。由酸杏引领着,拥进了一群陌生人。其中,就有公社沈,还有三个戴大盖帽的。
沈连声喝问道,木琴往哪儿啦!木琴往哪儿啦。茂林则瞪着通红的眼珠子,使劲儿地搡着钟儿的肩,厉声道,你娘呢?你娘躲到哪儿往哩。
钟儿吓呆了,发抖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杏仔的胆子稍大些。他用变了腔儿的语调,好轻易将木琴及福生爷俩的往向说清了。
茂林像遭蛇咬了一口似的,对钟儿叫道,快往北山找你爹,叫他马上到大队办公室呀。
钟儿麻利地向门外跑往。他们似乎不放心,竟让一个跟在了他的屁股后押着。
钟儿刚跑到村后街口,就见福生和京儿各担着两大担谷子颤悠悠地走来。许是见到钟儿慌慌张张面无血色的样子,福生显然吓了一大跳儿。他扔下担子惊道,崽儿,咋儿啦!出啥事了么。
没等钟儿开口,屁股后的就遇上前往接腔儿道,你就是木琴男人么。
福生这才看清,钟儿身后站着令人看而生畏的。他结结巴巴地“嗯”了两声。
道,你马上随我到大队办公室往,快走哦。
福生哪儿经过这种场面。他两腿一软,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现是把他拖起,半推半搡地拥他往了大队办公室。
大队办公室院里院外站满了看热烈的人群。有几个娃崽子围着一辆绿色吉普车,好奇地触摸观看着。大队办公室的门大敞着。门口有一架磅秤,旁边堆着一些空蹩的麻袋。只有几条麻袋鼓鼓地立在秤边,显得很是孤单。
沈正绕着磅秤转圈圈儿,酸杏及几个村干部大汗淋漓地蹲在磅秤旁。仲秋傍晚的气象已是很凉,特别又是在深山村里。他们的态相,就显得很滑稽。
已经转了腿肚子的福生,被人硬生生地推搡着进了办公室。紧接着,办公室里就传出一种温和中略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说,木琴同道为什么不来交公粮啊。
福生诺诺地回道,她……她没在家吔,不晓得……不晓得要交公嘛。
——交公的事早就开会说过了,木琴同道还是个村干部,难道不知么。
——不……不是,晓得哩。是……是不晓得今儿……今儿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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