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伙同他的兄弟们趁夜搭上木梯，将父亲的尸体抬到了连欲城内，连夜将父亲下葬。”

梦殇君目光仅仅盯在了头身上，老头唇边的笑意清浅了一些，梦殇君自知自己料的没错，面上的笑容越发放肆起来。

“可是那个年轻人的手脚慢了，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们，他们被城中的“乡亲们”追逐，年轻人也掉进了另外一户人家的地窖里。可是他眼睁睁瞧着那往日慈祥的婶婆，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自然吓得屁滚尿流。待他出来的时候，恰巧遇到了自己那个刚刚入土为安的老爹。

老人家，你可知接下来又发生了何事吗？”

老人手上的打铁的声音终于停顿下来。他眼睛中那些白色的虫子如同薄膜一般覆盖着他漆黑的眼珠，梦殇君一直分不清他的眼睛到底有没有黑眼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瞧见老头唇边的笑意也消失了，没有黑眼珠的眼睛，不知是否在瞧着他。

老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手上的铁片再次放回炉子里头继续断烧，当一双没有黑眼珠的眼睛盯着梦殇君上上下下将其打量一番，最后落在对方那湛蓝的眼睛上，似乎是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手上落下的一些铁灰。

“那个年轻人没想到自己老爹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慌忙着尖叫而去，从此父子俩便天人永隔，不知彼此死活，且只剩有头上的父子相称。再回忆，也不过是曾经相处的点滴而已。”

只是那一声苍老的声音依然犹如指甲抓挠铁片一般令人耳鼓发麻，忍不住想后退想捂住耳朵，可梦殇君依然静静的瞧着这个老头儿，一丝后退也无。

“早就天人永隔了，不是吗？在那个老人家进城之前，他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故土，他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打铁老头没有说话没有黑眼珠的眼球转动了一番，似乎在看向远方，梦殇君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并不熟悉连欲城内的构造，他只瞧见层层叠叠的房屋阻挡了他的视线，他肉眼所及之处不过是一个酒坊罢了，可老头幽幽的声音落进他的耳中。

“年轻人，你有你想保护的，我也有我想保护的。老头早已非活人，如此死皮赖脸靠着一副人皮活着，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你又为何非要跟老朽作对呢？”

打铁老手似乎瞧见了梦殇君眼中的毋庸置疑，破锯一般的嗓子眼里有桀桀怪笑起来。

他拿着自己手上的大锤，左手拿着铁夹子，将那枚铁片从火炉里头夹出来，继续敲打至笔直，纤薄，随后赤手抓着铁片。在一阵“刺啦啦”直冒白烟的声音中，梦殇君闻到了焦臭的尸体烧焦的味道。

他瞧着老打铁老头儿，将手上的铁片放在磨刀石上一下，接着一下，磨出亮光，又放在大锤底下敲打，不过片刻中老头便已将刀刃敲打出来。

老头反复瞧着手上的铁片，苍老的指尖又生出了细长的指甲，锋利的指甲将铁片完美的切割成一柄匕首的形状。老头抓在手上，随意朝着自己身上割了一刀，深可见骨，他又将其继续放在火中断烧，目光仍然定在远处。

没人说话，只有炉火的细微的火风声，以及铁片慢慢变红的细小的变化在这个空间里变动着。

老人在此想将铁片夹出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架上了梦殇君的刀，他视而不见，继续为手上的匕首开刃，少倾，锋利的刀刃已经开出，老人又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这下直接将骨头划出一道缝。

老童不知疼痛的终于满意点头，他并没有花上大力气，不过朝手臂上上一放，匕首已经具有削铁如泥的气息了。

刀架在脖子上，老头仍忙活出了这柄匕首的刀柄出来，又不知从哪旮沓放里头翻出匕首鞘，老头满意的瞧这三厢一结合自己完美的杰作，幽幽叹息。

“这可能是老朽人生中最后一件东西了。年轻人，老朽朝你借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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