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像是不满意，又凶狠地瞪了青凛一会儿，这才朝木浮霜单膝下跪行了个大礼，起身之后便一直定定地站在木浮霜的身边，只是目光时而扫向青凛的身上，仍然透露一些敌意。

木浮霜看着自己流血的指尖笑了笑，目光又落在青凛身上。

“你说的没错，是有人逼迫我这样做，但逼迫我的人是这全天下，甚至来说，连你也算一份。”

青凛面露疑惑，实在不知木浮霜为何有此一说？木浮霜微微一笑，神情悠远的望着远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那是还是我七岁的时候，我娘亲带着我改嫁，指着一个可以当我祖父的人让我管他叫爹爹。为了让母亲过得好一些，我叫的那个人爹爹，更是承受着那个人三番五次的殷勤，以及那一双夜晚总会伸进我被子里的手的触碰。

在我十一岁那年，我便懂得了男女亲密，而教育我这件事的人，便是那个可以当我祖父的爹爹。我娘亲也知道此时，只是劝我忍受，甚至会按住我的身体！

哈哈哈哈！

此后，我便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用同情我！这些同情在五年后的今日才迟迟到来，太晚了，我不需要。”

木浮霜面带嘲讽之色得着向远方，面前似乎仍然是那个一副奸笑嘴脸的男人，朝她伸手的样子，她面上又引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漆黑的眼珠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在我十二那年救了一个人，那个人有着漆黑的皮肤和一双血红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何种族。

只是那人被我救了之后不用药石，只是咬破我的手腕喝了我的血便痊愈了。我因此在床上病了三日，才险险得捡回一条命。

这人在离去前说，凡是我有困难，可以上堕仙山脉的最高峰去找他，他会竭尽所能帮我一次。并在临走前送了我一枚血红的梧桐树叶为凭证。”

木浮霜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的那枚血红的印记，眼神仍然悠远，笑声仍然沉浸在回忆里。

“从此以后啊，每回他想再触碰我的时候，我身边总是站站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她有着漆黑的皮肤和一双血红的眼睛，她的眉心有一片梧桐树叶，在黑夜之中如同鬼魅！

我爹爹初次见到这么漆黑的东西就吓了一跳，三日没敢到我房内来。

三日后他又来了，这回倒好，直接被吓死了。从此以后啊，我与娘亲便过着人人都欺负的生活，寒冬腊月被别人欺负着到河边儿刷盘子，洗碗洗衣裳，各种脏活累活都干过。

被多人围在巷子之中，欲行不轨，那时候，也都是这枚梧桐树叶保护了我。你说，我现在与他合作就能得到我想要得到的天下，而那些曾经那样对付我的人，我随便杀了又如何？”

青凛不是没有猜测过木浮霜曾经可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者经历，只是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的经历竟然是这样的苦痛，他面露犹豫之色，看着那个身形消瘦的女子，像看着一个孩子一样，而木浮霜却对他这样的眼神投以讥笑。

“知道吗？我真的想过要依靠你。在帝都的时候，若你愿意当着天下之主，我便会扶持你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我不怕天诛地灭，不怕天谴，我只想找一个尊敬我，把我当正常女子看的人，一丝哪怕一毫的依靠！

只是……你这个人太干净了，干净到我自惭形秽。我从没想过将这些事情说给你听，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但是你不同。”

木浮霜这才把目光又重新放回青凛身上，青凛的眼珠已经如同他一样漆黑如墨，他们都是黑夜中的鬼魂，他们是同类。

她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呢，鬼魂是没有怜悯之心的，而这个人仍然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她。

突然之间，木浮霜就觉得索然无味，自己做出这些难以原谅的事，且说方才天怒城死了那般多的人便是被对方裂伤必杀名单上的。

她觉得对于方，一直把自己当一个守护者，看到如此情景一定会对她刀剑相向，可是现在唉，他眼中的怜悯是怎么回事，她需要怜悯吗？木浮霜并不需要木浮霜，需要的只是强大和掠夺。

可是木浮霜的手突然被青凛捉住了，她用尽全力挣脱都没挣开。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青凛，青凛漆黑的眼睛里的怜惜越来越浓，浓的让木浮霜生气，浓得让她厌恶。

“浮霜，若一开始你便将此事告知于我，哪怕我的心终究不是想做之天下之主，也会遵从你的意愿保护你。我对你并非怜悯，而是……”

青凛抿抿嘴唇，漆黑的眼眸中透着些光亮出来，他捉住木浮霜的肩膀，柔软的嘴唇轻轻贴在木浮霜的头发上，带着怜惜，带着不忍，甚至带着一些惭愧。

“你错了。曾经的冰魄国在我守卫之下我以为他是个好孩子，以为他公平公正，自己的满腔热血有了用武之地，只是我现在的下场你也瞧见了，落魄的如丧家之犬。

也幸好苍梧城的人并不嫌弃于我，我也很高兴你没有动苍梧城的人，这些人才是我现在所在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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