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读再多的书，如果不懂得一门手艺活，以后就算科考得中，走上仕途，也会慢慢变成恶魔。”宝儿认真道。

“见素哥哥精通手艺活，不管是不是经伦满腹，都不会变成一个恶人！”

见素略一思忖，不禁点头道：“果然有道理，你的私塾先生是位高人呢！好好跟他念书，宝儿日后定会出息。”

宝儿却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见素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见素心里“咯噔”一下，说：“宝儿何出此言？”他心想，莫非紫冰妹妹跟他说了些什么么？

“姐姐什么也不肯说，可我早看出来了。”十二岁的宝儿，言语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爹爹把姐姐带走那天，我就预感到，姐姐再也回不来了……姐姐病成那样，怎会有人家买她回去当丫鬟？爹爹是怎样的人，我如何不知！他和阿娘鬼鬼祟祟商量了半日，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姐姐走了以后，音讯全无，爹爹和阿娘再不提她一句半句。我和珍儿问起姐姐来，他们要么躲躲闪闪，含混其词，要么不耐烦地斥责我们一顿。秋云姐姐和大舅母放心不下，常来打听姐姐的消息，阿娘也总是用各种理由推托。”

“我就知道，爹爹阿娘定是对姐姐做了什么——他们早就不想要她了，阿娘还差点将她打死……”大滴的眼泪从宝儿眼中涌出。见素心痛之极，忙扯了袖口帮他擦拭，然而眼泪越擦越多，宝儿止不住地抽噎起来。

“我只恨自己年纪太小，帮不了姐姐什么忙……她能活着，还变得这样出息，定是见素哥哥帮了她！”

宝儿突然停止了抽噎，睁大一双眼睛望着见素，说：“见素哥哥，你就娶了姐姐吧！”

“什么？”见素愣住了。

“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圩场上的小哑子哥哥！秋云姐姐忘了，别人都忘了，可我还记得，虽然你会说话了，还换上了好看的新衣裳，跟古家哥哥一样气派！”

见素暗自叹服，果然是一对亲姐弟呢！宝儿跟紫冰一样，不仅记忆力过人，而且心细如发，冰雪聪明。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宝儿却话锋一转，揭起他姐姐的短儿来。

“你姐姐有什么不好的？”见素好奇道。

“她没有嫁妆！不过，见素哥哥也不像是拿得出聘金的人，所以，你们很般配呢！”

见素哭笑不得：“没有嫁妆很要紧么？”

“当然要紧！秋云姐姐就是因为没有嫁妆，被村里爱扯闲话的那些人嘲笑了很久，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说古家是‘穷光棍遇到吝啬鬼——谁也不沾谁的光！’又说秋云姐姐一门心思攀高枝儿，就使了狐媚手段将古家哥哥迷惑了去……将那古家主母气得卧床不起！”

“姐姐没有嫁妆，见素哥哥又不像古家哥哥那样有钱，你们若是在一起了，肯定不会有人说闲话！”宝儿认真道。

“不过，见素哥哥懂得那么多，就算不能变得像古家哥哥那样有钱，以后也一定会有办法将姐姐照顾得好好的！”

“算你有眼力！”见素赞道，忽而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娶你姐姐，可你姐姐并不想成亲！”

宝儿却一下子轻松起来，笑道：“我姐姐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瞧不出来么？定是想多挣些银子，让我和珍儿过得好些。姐夫放心，有我在，定会看紧她，让她变成你的娘子！”

“你叫我——姐夫？”见素听到这个称呼，又惊又喜。

“姐夫，我把姐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我姐姐她，吃了太多的苦！”说到此处，宝儿的眼里已是溢满泪水。

“我答应你！我用性命担保，以后一定照顾好你姐姐——我的娘子！”见素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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