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1/3)
作品:《那人那狗那炊烟》国民和等儿的婚事,在漫天飞雪的尾月二十八这天如期举办。
这场大雪,早在此前的几天里就已有了明显预兆,天空中彤云密布,一连好几天不见日头,阴冷的西北风穿过北山垭口,肆行无忌地穿梭于村院落:“嗖嗖”地直往村人衣领袖口里灌,当时,尽管村人都在工地上挣命地进行着最后地修路冲刺,每个人脸上身上都冒出一层热热的汗气,只要一停下来,立时就感到冰冷异常。
进冬以来,山中尽管下过几场雪,但比起往年来,都不算太大,刚够把四野衰败破落的景象遮蔽住,有些沟坎下,还时常露出深褐色的山土和狰狞冷硬的山石,村人都说,今年冬天就是与往年不一样,虽说也冷,但比不上往年冷,就算下雪,也抵不过往年的猛,随着年关邻近,气象似乎要热和起来,有那么几天风和日丽的,让人有种春天提前了的感到,但是,就在工地即将竣工的那几天,冷风忽然激烈起来,气温骤然降落,有时竟然降到零下二十几度,没有戒备的村人顿时抵挡不住了,他们猛劲儿地往身上添加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工地上,有不少人就是在这次降温过程中,被冻伤了耳朵、手指、脚丫子的,还有一些人风冷感冒发热,又是注射,又是拿药,忙得国庆一天到晚手脚不闲着。
农历尾月二十七,也就是工地竣工确当天下晚儿,阴冷的空中开端飘落下大朵大朵的雪花,初时,雪花还能分辨出六角形或是八角形来,晶莹剔透的薄薄一片,落得手上脸上,立即被人体表皮散发出的热气融化,留下一小滩儿水珠,渐渐地,已经分辨不出六角形或八角形了,灰暗的空中径直飘下的,竟是如棉絮般一嘟噜一大块的雪棉团,仰看空中,满眼看见的,都是这种轻飘缠绵的东西,扑面而来,凌空坠下,划出一道道黑灰色痕影,倏忽而逝,紧接着,又有数不清的痕影相继而来,没有一丁点儿地间歇,似乎蓝本空旷的空中,早已塞满了这种无穷无尽的雪棉团,被一只无形的宏大簸箕抖动着,满空倾注而下,要把这个世界彻底地笼罩埋葬掉。
远近的山景暮色早已躲进了漫天垂白的帘幕背后,披一身同样银白的雪色,与灰白的天空融为一体,这种高低左右混为一色的罕见景象,让人心虚眼花,有时会忽然发觉,自己已迷失了方向,分辨不清东西南北来,如同将人置身于一个特大奶桶里,周身被浓稠的白色浆液缠裹着,脱不得身,喘不动气,也睁不开眼睛。
在这漫天飞雪飘摇的山野里,村人携带着各种劳动工具,推的推,抗的抗,扶老携幼,呼儿唤女,撒丫子朝村中热和的院落奔往,谁也不想被这场罕见的大雪堵在野外地里,京儿几个崽子只顾了照顾酸杏,拼命往家里赶往,福生肩扛手拎着一大堆家什,怎么也走不快,他还要看护着木琴,便被仓促逃窜的村人甩在最后,他与木琴相互照顾着,深一脚浅一脚滑滑擦擦地向村中行往。
好轻易走到村口祖林边的时候,飞雪中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四下里,除了俩人踩踏雪地的声音和浓重的喘息声外,就剩了雪花落地时发出稍微地“唰唰”声,俩人缩头弓腰,正要走过祖林的时候,一团火红的影子忽闪着,跳跃在林地里坟丘间,俩人不自觉地止住脚步,定睛细看,立时呆立在那里,转动不得,他俩看到了一只火红的狐狸,它正在飞雪中的林地里蹦跳玩耍着,忽而窜到坟头上,忽而隐身于坟丘背后,
顿时,俩人感到周边气氛不可思议地变得凝重肃杀起来,周身血液一齐向心的深处倒涌而来,心魂也似向未知的深处重重地坠往,坠往,就如坠进了一穴无底的空洞里,所有的念想和意识俱被席卷而起,并随之坠往,仅剩了空瘪的躯壳尚还留在飞雪中。
这时,狐狸也创造了路面上惊愕了的俩人,它攀爬到一个大坟丘顶部,警惕地凝视着,对峙着,却没有丝毫惊恐要逃的意思,还是当年木琴在北山脚下见到过的那只狐狸,两撮长长的白须毛,紫玄色嘴唇,枣红色尾巴,玄色耳朵,金黄色皮毛,狐狸就如一团火苗,在漫空飞舞的雪野里燃烧,当年相遇时的印象,给了木琴刻骨铭心的记忆,不管再过多少年,不管在世界的任何处所,木琴都会一眼认出它来,尽不会有半点儿毛病。
立时,双方陷进了一场对峙耗费战,一如当年木琴与它遭遇时所进行的那场遭遇战一样,双方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各自的对手,面无表情,眼中射出森然的眼力,有愕然,有反抗,有揣测,有惊恐,福生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他一屁股瘫坐在雪地里,肩上手中的家什稀里哗啦地散落在路面上,这一举动和响声,把狐狸惊吓得一跳,它忙乱地扭转过身往,向背后山坡密林中钻往,只几个起伏,就不见了身影,临转身的最后一瞥,上宽下窄的狐脸上似乎没有了当年现出的那抹浅浅笑意,而是布上了一丝惊恐失措的脸色。
木琴目送着狐狸消散在莽莽密林中,心下顿时舒服了很多,似乎所有的念想和意识,重又回回到了身上,福生已经瘫坐在地上,半晌儿没有爬起来,想是吓晕了心神,他依旧半张着嘴巴,出声不得,木琴费力地把他搀起来,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啥吔,不就是一只野狐狸嘛,有啥儿大不了的,福生不敢说话,他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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