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

紫冰感激不尽地谢了，伺候翠夏姐妹吃下药去，又扶她们回舱里卧着。自己也服下两粒躺下了。过了半日，果然觉得好多了。

到了第二天，翠夏和冰语也恢复如常，又变得嘻嘻哈哈，有说有笑起来。她们来到甲板上，看到了昨日那两个送药的女孩儿，便上前攀谈，又感激了好一番，才知道她们一个叫小艾，一个叫秋捡，也是同村的好姐妹。

“秋捡，好有趣的名字！”冰语赞道。

“我是个弃儿，阿娘在一棵枫树下将我捡来。那时正好是秋天，枫叶落了一地，所以，阿娘就给我取名叫秋捡。”秋捡不过十六七岁，言语间却显得十分干练老到。

她又说：“小艾的爹爹是个郎中，这次出门，让她带了好些丸药在身上。先头她还嫌带着怪沉的，没的累赘，现在知道管用了吧！”

小艾只抿嘴笑笑，极文静羞怯的样子。虽然年纪比秋捡还大了两三岁，看上去却显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秋捡的小妹妹呢。

“我们出来也有十几日了，又坐马车又坐大船，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呢？”冰语感叹了一句。

“只怕早着呢，还没走完一半儿的路程！”紫冰说，“我们还不算远的。听说有些偏远之地的书生进京赶考，竟要走上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到！”

几个女孩儿听了，顿时惊奇得瞪大了眼睛。

秋捡觉得紫冰有见识，有主意，与别的女孩儿不同些，心里暗暗喜欢，跟她更加亲近起来。

“不知姐姐想做哪一行呢？”秋捡问紫冰道。

“紫冰姐姐自是要入蜜煎局的。”冰语道，“我和翠夏自是要跟着紫冰姐姐的。”

“可巧了，我和小艾也想去蜜煎局做事呢！”秋捡欣喜道。小艾也连连点头。

“还在家时我就跟爹娘盘算过了。我家清寒些，只想着到了郡王府，不仅作活儿换工钱，还能学个一技傍身。以后就算回了家，也能自己做些营生养家不是么？”秋捡滔滔不绝起来。

“厨司的活计适合男孩儿，帐设司、茶酒司、台盘司太过琐碎，菜蔬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又没多大意思，算起来，适合女孩子的活儿，也就在果子局、蜜煎局里了。这两个局里，又数蜜煎局能传授些实实在在的技艺。”

“只怕有这个想法的人可不少呢！”小艾终于开口说了句话。说着说着，见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她，顿时没来由地红了脸，声音也越发弱了下去。

“这一船的人里，一半是女孩儿。这些女孩儿里面，至少有一半儿想去蜜煎局的。听管事的说，我们一到府里，先要跟师傅学一阵子规矩，谁能留，谁不能留，都由师傅说了算。”秋捡说得头头是道。

“但愿我们都能留在蜜煎局。反正我是不愿去油烛局、排办局，专掌个甚么壁灯烛笼、装香簇炭、挂画、扫洒、拭抹之类的琐事，不过白辛苦一场，什么也没落下。”翠夏嘟囔了一句。

“其实，我瞧着茶酒司、台盘司还算好，专掌斟酒、上食、喝揖、劝盘之类的，少不得要抛头露面，若是被哪位王爷、公子看中了，娶了回去当夫人，岂不是更好些！”冰语说完，自顾嘻嘻笑了起来。

小艾羞红了脸，一跺脚背过脸去。秋捡笑道：“都说‘天生丽质难自弃’，像妹妹这样的姿色，藏着掖着实在可惜，自然是要往客人前头站着去的。郡王府里少不得达官贵人，只怕不出两年，妹妹就能嫁得如意郎君呢！”

紫冰摇头笑道：“这船上的小姐妹们，哪个不是年轻貌美、如花似玉，都到客人前头站着，还不把客人的眼睛都看花了去？”

几个女孩儿愈发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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