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萍儿一心求子。但她没料到，她的那些对头早有防备，每当得知她与老员外同房之后，就让小玉送来一碗“避子汤”与她喝下，对她只说是补身的药汤。

萍儿还以为这是张家的老规矩。富裕人家，行事自然与别家不同。不喝，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便乖乖喝了，从未起疑。

“那员外夫人也是可怜，隔三差五就去灌口祠烧香祭拜，哪里知道自己是喝了‘避子汤’的，怎可能怀上身孕？若是没有子嗣，一旦哪天老员外归了西，她只怕马上会被撵出张家，一文不名！”

“我见她的那个贴身小厮，长得甚是俊俏，不知叫什么名儿？”青女又问。

“好像叫——小飞？对，就叫小飞，我听那员外夫人叫过他几回。其实这个小飞原是大公子和夫人找来，特意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听说早晚会派上大用场呢！”

“什么大用场？”青女一脸好奇。

“这还用问，一看就是——”刘三瞟了紫冰一眼，又说，“自然是要让小飞伺机使个美男计，让老员外看见吃了醋，从此嫌了员外夫人，那她在张家更是没有了立足之地！”

“原来如此！这一招釜底抽薪，着实狠辣。那员外夫人色厉内荏，疏谋少略，还一味鲁莽行事，只怕早晚会吃了大亏去！”青女长叹一声。

紫冰听到此处，不知怎的，竟也有些心酸了起来。眼前顿时浮现出小时候的萍儿，霸王一般的人儿，总当着众人的面骂她是“奴几”……如今终于如愿嫁入富户，却不料被人家当作奴几一般糟践，连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与奴几的奴几无异，也是造化弄人！

“对了，那白玉盒的胭脂究竟是哪位夫人所订，你可知道详情？”青女又问。

“不是什么夫人，而是知府家的千金，不过十五六岁。那日碰巧是我招呼的她，所以记得清楚。”

“哦……”青女沉吟良久，又问，“你可知道，这四年来有谁常在你们店里买胭脂？”

“我们店里的老主顾可多了去了，我一个人经手的客人也有限，这一时半会的……”刘三为难起来。

“这样吧，你且回去帮我查查账簿，若是有灵泉村附近的老主顾，记下来告诉我，我定重重赏你！”

刘三脑子极活络，只见他眼珠子轱辘一转，又说：“夫人放心！遂州城里以及下辖的十里八乡，只要是开胭脂铺的，都到我们店里拿货，若是我们店里没这个人，我也能帮你到别处打听了来。”

青女满意道：“如此甚好！”

刘三走后，青女叹道：“这刘三着实机灵，不该问的一句不问，只管拿了银子办差事，主意比我还多些！这回算是找对了人，我们只管静候消息便是。”

紫冰小声嘀咕了一句：“机灵是机灵，只怕胃口也大，银子定不少要呢！”

青女盯着紫冰，摇头啧啧道：“只道你是只琉璃猫，原来你的前世还是只铁公鸡，一毛不拔就对了！你还说你本性嗜甜？依我看，你的本性就是——抠！无可救药！”

两人在清静些的地段找了家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青女领着紫冰直奔西郊而去。

两三个时辰后，她们在一幢茅屋前停住了。

“这就是稳婆李婶的家了，”不等紫冰发问，青女轻笑一声，自顾说道，“一出好戏就要开场！”

男人们已经外出劳作，家中只留下李婶的两房媳妇儿，正在院子里脸对脸地做针线活呢，顺便看顾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几个孩童。

听说青女二人是从金石村过来请李婶接生的，妯娌俩顿时来了兴趣。一个搬来两张木凳子，一个准备了茶水和果子，邀青女和紫冰一起团坐着扯起闲天儿来。

“你们竟没听说过我家婆婆的事？说起来她的死着实蹊跷！”李家大媳妇已经成百上千次跟人聊起她婆婆的死，每一次聊起都以这两句话作引子。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村民们关注的热度已经减退，很少有人再问起此事。全不似事发时那样，十里八乡好打听闲话的女人都围着她们妯娌俩转，不停地问这问那。

她们每诌一句，那群女人都瞪大了眼睛，听得极仔细，生怕错过了一点丁儿有趣的情节去。这让她们感觉自己很重要，不免沾沾自喜起来，心想着就算是当年新嫁到李家时，受到的礼遇，也不过如此。

沉寂了许久，这下难得又有人问起婆婆的事情，妯娌俩竟感动得泪光闪动。不必等青女问起，大媳妇先就滔滔不绝起来。

“婆婆是五月四日早上去的灵泉村。可巧那户人家也姓李，临走前婆婆还开玩笑说，指不定五百年前和他们是一家子呢！又说但愿孩子今天就能生下来，若是拖到五毒之日，大家面子上就都不好看了。”

“结果事与愿违，孩子偏出生在了五毒之日！婆婆是六日早上回的家。刚回家时一身酒气，脸上红红的，像是喝了不少酒。不过她精神尚好，还捧出三个银锞子和好些碎银给我们瞧，直说自己走运，遇上了贵人，得了重赏，还坐了一路的马车回来！”

“这倒奇了！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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