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接生也难得这么多赏钱，更何况她接生的婴儿是个‘五毒转世’的不祥之人？”青女奇怪道。

“可不是么！我还听说，那灵泉村的李家家境并不比我们强些，哪能一下子拿出这么些银子来打赏？可我问她时，她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二媳妇也伺机插上一句：“后来听那李家人说，他们只赏了婆婆几块碎银，也并未请她吃过酒。孩子是下午出生的，未及天黑她就独自上了路。”

“从灵泉村回来，就算步行，三四个时辰也就到家了，何需拖到第二天早上？那天晚上她定在某处过了夜，又吃了酒，得了银子，第二天天亮才回的家，还是坐马车回的家！可惜那时我们都还睡着，并未瞧见什么气派的大马车。”大媳妇很快又抢过话去。

“婆婆到了家，兴奋得直叫嚷，动静大得很，我们就都起来了。用完早饭后不久，她就说身上不好受，头也直犯晕。我以为她熬了一宿未睡，颇受了些劳累，又是吃了酒的，定是又疲又乏，就让她去床上躺着了。晌午饭也没起来吃，我并未起疑，只想着让她多睡睡就好了。”

“谁知到了晚上，我们已经备好晚饭，她屋里还没有一点动静。我只好去叫她起床用饭，连叫她几声‘婆婆’，她也不应。我走近了一瞧，就发现她……”大媳妇回忆起那惊悚可怖的一幕，依旧心有余悸，直抚胸口。

“姐姐便叫嚷起来了！”二媳妇又说，“我们跑进房里一瞧，婆婆的一张脸黑黢黢的实在骇人。相公壮起胆子，伸手在她口鼻处试探——竟早已没了气息。帮她擦洗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竟也是黑黢黢的，如同一截木炭！”

“人命关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有诸多疑点，难道不该去报官的么？”紫冰不解道。

“大哥哥报过官的。但没人知道那晚婆婆究竟去了何处，她自己也只字未提。找不到证人，官差也没有头绪。只验出她中了毒，至于中了哪种毒，又说需要仔细查验。可这一查，就查了一年多还未有结果。”

“依我看，就是因为替那个‘五毒转世’的婴儿接了生，婆婆才染上了五毒之气，中毒身亡！”

“如此又怎样解释那些疑点，她在哪里过的夜，在哪里吃的酒，那些银子从何而来？还有，她说是坐马车回的家，那马车如今又在何处？”紫冰一连串地发问。

“这个……就该是官差们的活计了！”大媳妇讪讪道，“既然让我们静候消息，我们也只能等着呢！”

“不过，我家相公也说，那些官差指望不上！一年到头，像样点的案子能破几桩？不过一拖再拖，再往后就不了了之，束之高阁了！”

青女突然开腔问了句：“刚才你说，李婶六日早上回的家。刚回家时虽然一身酒气，不过精神尚好，还捧出银子来炫耀。用过早饭后，才嚷嚷着身上不好受，回房睡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总少不得要说些什么，你们可有谁记得她说过什么？”

妯娌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都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走过来说了句：“我听见阿奶说了句话！她说：‘我又见到了那朵桃花！’”

在场的女人们都听得一头雾水。“我又见到了那朵桃花！”青女重复着这句话，双眉紧蹙，“那朵桃花——那是一朵什么样儿的桃花？”

紫冰疑惑道：“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当时已是五月，哪来的桃花呢？”

大媳妇也说：“可不是么，五月桃花早已落尽，只怕连青皮小桃儿都结出来了，婆婆能上哪儿看桃花去！该不会是，她中了邪，开始说胡话了？”

她又问那小女孩：“小凡，那果真是阿奶亲口对你说的么？”

小女孩直点头，说：“没错。阿奶得了银子，乐得合不拢嘴，就对我说了这句话。”

“那你怎么不早说？”大媳妇想来是她阿娘，忍不住责备了她一句。

“你们又没问我，我为何要说。”小女孩回了句嘴。紫冰喜欢她伶俐，抓了把果子给她，她开心地接了。

“你阿奶还说什么了？”青女又问她道。

小女孩吃了两口枣圈，想了想，说：“她还说，那不是普通的桃花，竟是朵金桃花呢，以后不光家里人的嚼裹，我和小蝶妹妹的嫁妆就指望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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