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错认(2/2)
作品:《紫冰夫人》。
“相识多年,情深意重又如何,怎抵得‘一见钟情’的魔力?只要是看对了眼儿,哪怕只是一念、一瞬、一个弹指间,都抵得数年,甚至数十年。”她又想起萍儿说的这句话来。
“就算你对她是‘一见钟情’,我只管守着我的‘情深意重’!只要你心里有我,别的,我都不在乎……”紫冰喃喃自语,雪白着一张脸,一只手捂住胸口,仿佛那里刚刚被刀狠狠地捅伤。
第二天一早,宛贞就将一个花冠送到紫冰房里来。紫冰见了,只觉那花冠大方雅致,果然十分喜爱。立即重梳了发髻,戴上花冠,在照子里左顾右盼,连声赞道:“宛贞好眼力,这个花冠再适合我不过,戴着又轻省又舒适!”
“姐姐喜欢就好!”宛贞也开心不已,忽又想起一事,说,“其实我甚喜欢姐姐梳的双蟠髻,姐姐也为我梳一个可好?”
“这有何难。”紫冰也不卸下花冠,取来篦梳就为宛贞梳起双蟠髻来。
她见宛贞还穿着她的旧衫裙,就说:“上次还给了你两件新的,怎么只穿了一回就不穿了,成日穿着这件旧的,倒显得姐姐苛待了你似的。”
“我喜欢这件,上面还有姐姐的味道!”宛贞甜甜道。
紫冰听了果然心情大好,说:“这容易,等再裁了新衫子,我先穿过再给你穿,想要多少没有呢!”
两人正扯闲天儿,黄莺儿又来叫宛贞。紫冰帮她梳好双蟠髻,就让她去了。
紫冰欣赏着照子里戴着花冠的自己,不觉呤出一句诗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明明带上了花冠,婚期将至,妹妹怎的又想起了卓文君的《白头呤》?”见素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在紫冰身边调笑道。
紫冰若有所思道:“原以为,司马相如薄情寡性,辜负了对他一往情深的卓文君。现在想来,那时的我还是太幼稚了些。”
“司马相如发迹后,在京城想娶茂陵女为妾,并未有休妻之念,说明他心中仍有卓文君。卓文君既深爱司马相如,一心为他着想,又何必写下这首《白头吟》,以示恩情断绝之意?”
“为了让心爱之人得偿心愿,自己退让一步也罢了,就算受些委曲,又有何不可?”
见素一愣,呐呐道:“妹妹何故作此奇谈怪论……”
紫冰回过神来,笑道:“我随口乱说的,见素哥哥莫在意。”然后借口要更衣,将见素支出房去。
见素只觉紫冰神情有异,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安来。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反复咂摸着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抬头,看见紫冰就在他前面,忙追上去,说:“妹妹,我明白你的心意,求你莫要再胡思乱想好么!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们不必在意!”
他见紫冰只管大步朝前走着,急得大声道:“我心里只有妹妹,再无他人。我只愿与妹妹长相厮守,永不分开。”
又急走几步,追上紫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柔声道:“妹妹莫非忘了么,我对你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紫冰缓缓回过头来——见素一见,大惊失色,嗫嚅道:“你,你不是紫冰……”
那“紫冰”,其实是宛贞,脸上已是羞得红透,眼神里却尽是茫然,颤声道:“见素哥哥,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原来宛贞穿了紫冰的旧衫子,又梳了双蟠髻,从后面乍一看,竟与紫冰一般无二。
“我还以为,你是紫冰妹妹……我原是看花了眼,就跟过来了……那紫冰妹妹呢?”见素突然想到什么,顿时惊惶失措,大叫起来,“紫冰妹妹,你在哪儿……”
无谓无巧不成书,偏偏就在他喊出那句“我心里只有妹妹,再无他人”时,真正的紫冰就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无异于五雷轰顶!
就在见素朝着宛贞追过去时,紫冰失魂丧魄地走到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瘫坐下去,泪流如注——原来,司马相如想娶茂陵女为妾时,心中早已没有了卓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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